【伪装者同人】食客(楼诚,汉尼拔AU,章四)

章四

 

 

最新科学研究证明,适量的文化熏陶能够促进蛋白质生成,有利于肉质提高。

 

明楼摸摸浑厚饱满的下唇,望向正在花园里跟明台荡秋千的阿诚。这孩子就像一株干涸已久的小树苗,凭借本能扎根在漫漫黄沙之中,挣扎求存。只要给他一点点水,就立刻勃发出生机来。他如一块干裂的海绵般拼命将一切水分养料吸收殆尽。

 

但是究竟要怎样调教却让明楼纠结起来,简直算得上慎之又慎,临渊履薄。治大国若烹小鲜,明楼自嘲的笑了笑,自己面对最珍贵的食材竟然能援引上老子,大概也算独一份了吧

 

“明台,今天临的贴呢?”

 

悠悠一声吓得小东西险些从秋千上掉下来,立刻鹌鹑一样缩在阿诚身后,指望这小哥哥替他挡住窗户里可怕的视线。

 

阿诚被带回来,最欢喜的大概莫过于明台了,可算是有个同龄人陪他玩耍。作小孩子的最爱缠着稍大些的哥哥姐姐玩,又不愿损失自己家中惯出的言听计从的脾气,阿诚这样略微有些尴尬的身份,不算下人,又不是兄长,恰到好处地满足他心愿,便每日忘乎所以地拖着他上天入地,折腾的宅子里鸡飞狗跳没个消停。

 

小孩子高兴是真高兴,可心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,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。以前这家里不算上下人,就是哥哥姐姐和他,别人有严父慈母,明镜和明楼便充当了他的父母,他觉得这就是最圆满的世界。现在阿诚哥来了,被兄姊这样关照,明明他仍是家里闹腾的核心,却无端觉着有什么不一样了,像是独属于他的世界被分掉一角。这样小小的委屈无法诉说,便愈发调皮起来,像等着被人教训似的。

 

故而哥哥终于开口管教他,怕是怕的,心里又有些得意,好像这样的严厉管教也是独属于他的,能显出自己的不同来。大人们总当小孩子懵懂无知,实际上那点微妙的心境也是作大人的早已忘怀又难以体悟的。

 

明楼只说了一句,便端着茶转身回了书房。明台自觉地一溜烟儿跟进去,小心翼翼的,不忘拽上阿诚。他素来乖觉,擅长撒娇耍赖,进门不站在那立规矩,而是直接泥鳅一样钻进明楼怀里坐下。

 

“瞎闹什么。”

 

“那几句早就写会了,好没意思的,哥哥教新的嘛。”明台吊在明楼脖子上摇来晃去,软糯糯地哼着,知道哥哥虽然严厉,但心底总是肯骄纵自己的,况且有别人在,不会太发火。

 

“都会了呀,那先考考你。”明楼余光看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阿诚,回到明台身上,手边翻开书,一个个指着让明台念过去,有的记得清楚,有的囫囵混过去,大体不差。

 

“天。”看到下一个,明台朗声念出来,得意洋洋。

 

阿诚悄悄拽了拽他裤脚。

 

明台不解其意,明楼却看见了,“阿诚,怎么了?”

 

阿诚不说话。

 

“他念得对不对?”

 

阿诚踌躇一会儿,还是觉得不对,便摇摇头。

 

“怎么不对了?”

 

这下阿诚更犹豫了,但再三思量,还是相信自己判断,“我在路上招牌上见过,天不是这么写,上面没有出去。”

 

“那你说该念什么?”

 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

明楼很满意,君子至诚,人如其名,这孩子有君子的品格,值得好好教养。过了一会儿,又想起自己看上他是作为食物的,于是稍微可惜了一下,不过也没人规定不能好好教养食物,不是么,鸡还吃小米呢,念书识字又怎么了?

 

于是心安理得地朝阿诚点了点头,“磨墨。”

 

当晚开始,阿诚便在书房伺候。明楼每天读书读到很晚,阿诚便一直站在一角磨墨,明楼随口教他点什么,有时明楼不用毛笔,或者阿诚困得脑袋一点一点,明楼也不放他走,任他一圈圈磨着,手臂酸痛到抬不起来。

 

这样过了十天,明楼考校了他一次,发现这孩子果然如他所料,一丁点儿都没有忘,就像不经意漏进沙漠的泉水,被饥渴地吞噬了。于是他叫停,“想念书吗?”

 

阿诚没有说话,明楼叫他回去好好想一想再来跟他说。

 

阿诚真的想了。直挺挺躺在床上想到半夜,跳起来,犹豫再三,还是没忍住去找明楼,脸颊鼓鼓的,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。

 

明楼认识他不久,却已经超出自己预料地了解他,根本没有就寝,在书房等着他。

 

“大哥,我想念书。”

 

“理由。”

 

“我听大哥大姐对明台说,念书能让人明白道理,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我是大哥的储备粮,应该明白道理,才能更好地替大哥做事,保持干净健康,将来才好吃。”

 

明楼觉得有点心累。但转念一想,这话虽然听起来怪怪的,但逻辑清楚,表达准确,心态健康,对于一个在那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来说,实在是令人惊喜。于是满意了,“继续磨墨,我们明家的孩子启蒙都是从磨墨开始的,练好了腕力,写字手稳。”

 

那天晚上,明楼抽出一支新笔,一张新纸,第一次握着那孩子的手,在宣纸正中端端正正写下“明诚”两个字。

 

“储备粮”有姓了。

 

·

 

阿诚年纪大,也用心,进展飞快,不久就赶上了明台的进度。明楼便去跟明镜说,想将当年给自己启蒙的方先生请到家里来正式给二小开笔,打好基础再到外面念书。明镜满口同意。

 

人很奇怪,总是想让自己爱的人过上自己求之而不得的生活,当年明家家风开放,女儿喜欢学校,明锐东就顶着压力坚持让女儿念书,一心准备培养儿子接班,从小带着幼子出入宴饮往来公司。没想到自己盛年而殁,明楼只有十一岁,却是明镜阴差阳错执掌家业,大学只能埋进心底成为永远的遗憾了。因此她对弟弟们的学业格外看中,尽管明楼对数字敏感,生意上很有天赋,手上的投资利润也都很好看,但明镜坚持不让他来帮自己,一定要完成学业才行,态度坚决,毫无余地,明楼也明白姐姐心意,便一心用功。他家里分工明确,商场有明镜,弟弟们的学业自然归他管,明镜很少置喙,这种事上,从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
 

明楼去了封信,才知道方先生正在湖南做议员,他自己无暇来沪,倒是把一个从苏联回来的学生荐了过来,叫蔡和森的,说有学问,有思想,方先生难得这样夸人,明楼立刻应了。恰好明堂家也有两个正当龄的蒙童,一道送来,孩子们便正式过上了鸡鸣则起的苦日子。

 

明诚自入了学,忽然像一汪点开的活水,整个人活泛起来,刚抱回来时讷讷的孩子,好像一眨眼就变得敏锐灵巧了,还越来越好看了,连明镜都有刮目相看之感,一说起来,他倒仍是抿着嘴,浅浅地羞怯地笑。

 

他刚来时,傻小子一样,听大哥的话以为自己真是养来吃的,只觉得大哥好看,被大哥这样好看的人吃掉也是高兴的。念书没几天,心智渐开,自然明白了那只是个玩笑话,为自己的愚蠢想法简直恨不得钻进洞里去,但另一方面,大哥在他心底的好却一丁点儿都没有减少,反而与日俱增起来,读了书才知道他那么学识渊博,似乎这辈子都赶不上,几乎令人感到绝望了,去了运动场才知道他马骑得这样好,剑玩的这样好,似乎什么都那么好,好的像个神话故事一样,那个人在他心里似乎熠熠闪光,而且这光越来越亮了。但他总不甘心,仍想追赶着试一试,就算没有他那么好,有一半哪怕四分之一也是很好很好的,于是便愈发努力起来。

 

阿诚的用功在几个孩子中是一目了然的。明家的孩子都很聪明,但聪明是很难比较的。蔡和森在外面有自己的事,做教习本来只是顺便求个落脚之地,但还是收获了一些惊喜。明小少爷本来应该是这学里的主要目的,但他年纪小,又受宠,半玩半学,边玩边学,卖乖耍宝,调皮捣蛋,好在他聪明,功课也能应付,不至于叫他去告状,另两个也是平平,相形之下阿诚的用功简直是动人了,他像是带着一股狠劲在念书一样,要将什么积攒在身体里的东西宣泄出来。那时学毛笔字先生总喜欢抽冷子去拽学生手里的笔,看你握得紧不紧,明台常常染了一手墨,也不以为意反而嬉笑着去抹兄弟们的脸,阿诚的笔却从来没有脱手过,他像攥着什么千钧重的东西一样。他从小得到的太少,失去的太多,任何东西只要给了他,便再也不会放手。

 

后来某次阿诚偶然不好意思地在明楼面前提起之前“储备粮”的玩笑,承认自己当真过的时候明楼笑着拍他的头,心里却有点失望和不满。自己说的那样认真,哪里像是在开玩笑了?

 

在阿诚飞速成长的日子里,明楼真正“动心”过两次。一次是那孩子脱衣服下水游泳的时候,精光的脊背,露出瘦瘦的肩胛骨,肢体上流畅柔软的肌肉线条,几乎散发着浓郁的肉香。另一次是一个秋天的午后,阿诚下了学在后院的条椅上盘腿坐着,树荫浓密,蒿草整齐,那孩子穿着合体的小中山装,课本放在腿上,仰起小脸半眯着眼睛,身体轻轻摇晃,恰好阳光切过,绿荫分成整齐的两半,金色的光线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,像涂上了一层金粉,小刷子一般在明楼心上煽动。

 

可惜他两次都错过了时机,一次有很多人在旁边不好下手,另一次他自己却舍不得吃了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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