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

食客

 

章一

 

这是明楼第十七次认真考虑对明诚下手。

 

法式香煎小羊排怎么样？

 

不经意间想到那晚替阿诚包扎伤口时指尖的触感，饱满、筋道、弹性十足，正是这年纪最好的肉质，明楼几乎要闻到椒盐铺垫下的肉香了，滚动喉结，从架子上抽出一张菜谱。

 

薯条用180度的油炸熟，西兰花用水焯熟后放入冷水中降温，再捞出滤干水份，用盐调味，洋葱切片，放到剩下的混合调料里，沾上调料，再找出坑纹煎锅，等会儿正好隔绝析出的余油，免得损坏肉的质感。

 

一切就绪，只待主菜出现。

 

·

 

明诚进门，按着脖子活动全身筋骨，听着一阵关节响动觉得舒爽不少。

 

“大哥，事情办好了，今晚就可以走货。”阿诚脱下大衣，觉着安静的过分，“阿香呢？”

 

“哦她家有点事，先回去了，今晚我掌勺。”明楼的声音从厨房传来，远远地有些空荡，阿诚忽然闻到一阵蒜香，心底一动，警惕起来。

 

“那我可是有口福了。”

 

明家大少爷厨艺精绝，也算是上海滩坊间一桩佳话。按说他这样身家，喜好都是醇酒佳人，新潮些也是高尔夫羽毛球之类，少有乐于庖厨的。不过一个人一旦真正精通于某件事，便自有将笑谈变作美谈的本事。他回国不到两年，如今明家晚宴的请帖早已是这上海滩地位名望的象征了。

 

因此阿香虽被放了假，倒也不是很放心不下。

 

明诚可就不怎么放心了。

 

明楼已经循声出来，他备冷料便只穿着西装马甲，袖口解了，衬衫挽到肘部，见阿诚立在客厅里，笑了笑，上前亲密地握了握他的手，“怎么这样凉，又不好好戴手套。”眉宇间柔软得近乎怜爱，还没到晚上便亲了亲他脸颊，阿诚心中警铃大作，这熟悉的神色正应了他猜想，不过一时间倒也没说什么。

 

明楼看他围巾还没摘，便伸手要为他服务。握着围巾甫一抬手便变了力道，左右交握用力一勒，整个人灵活地侧滑一步，闪到他身后，双手再向前一寸，要借助身形将他制住。

 

没想到阿诚早有防备，他向后移动之时一把抓住围巾另一头同步向后退一步，抵消了张力，顺势屈肘一撞逼得明楼不得不回手格挡。明楼经验老道，立刻变掌为抓，抻住他臂膀一带，右脚插入他两腿之间，一错便叫他失去平衡。

 

阿诚向地面跌去，千钧一发之际脚下一点整个人空翻半圈跃向后方，重新站稳，也借势与明楼拉开距离。

 

“身手不错，”明楼脸色不变，“帮你摘个围巾紧张什么。”

 

“还以为大哥考核我呢。”明诚笑如春风。

 

两人对峙，都是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对方，一动不动，稳若磐石。

 

终于还是明楼先发，倒不是他耐性差，而是隐隐闻见黄油已经融化，不想错过最好的时机，“你这么一说，确实好久不曾切磋过来，正好看看你身手落下没有。”

 

明楼抢身扑来，杀气腾腾，如猛虎下山，一点儿没有平日里的内敛温文。他连环肘击，直攻咽喉，阿诚步步后退，借个空荡，错步移到沙发背后，将柜上立的雍正粉彩牡丹花瓶砸了过去，明楼急忙接住，气急败坏指着他骂：“这个可是真品！”

 

阿诚不禁失笑。家中本多古玩，这些瓶瓶罐罐就算不价值连城也贵重的紧，可惜断断续续被他俩砸了不少，好在更换及时，市面儿上仿品也多，大姐倒是还没发现。一时动了少年心性，专拣真品砸他兄长，明楼只好一个个跑去接着。

 

这转眼功夫两人距离已经拉开，明楼再次扑上，阿诚知道自己没有力量优势，便绕着屋子辗转腾挪，将灵巧用的淋漓尽致。明楼攻他下盘，阿诚就地打了个滚儿，消解攻势又顺道躲到了客厅中间，明楼正要追，突然沙发整个朝他滑来，压着他向后退，明楼急忙伸手在沙发靠背上一按，整个人翻身过来，入了场地正中，明诚还在看好戏，没有反应过来，被人一把握住手腕翻过背去死死按在茶几上，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
 

“哥哥，”明诚使劲侧过脸来看他，哀哀呻吟，“哥哥饶命。”

 

“跟南田跳贴面舞的时候怎么不求饶呢？”

 

“她不是已经死了么。”

 

“哼。”明楼不为所动，眼睛只顺着他敞开的小截领口往下去寻白皙的胸口，想着这小排等会儿要做到几分熟才能解他心头之恨。

 

“不是你自己吩咐我靠近她的么。”明诚满腹委屈，小声嘟囔，为自己打抱不平，故意红了眼眶，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怒气腾腾的兄长。

 

明楼被那眼睛一看，心先软了半分，但腹内馋虫大动，并不怎么想放过唾手可得的猎物，一时踌躇。

 

“刚才将码头打点好了，不过东站的站长说后日晚上要请我喝酒的，就在醉仙居里，包间都定好了的，不好负约的吧。”阿诚与他相伴二十年，看他神色就知已有一线生机，急忙给自己找个理由，说是急忙，其实他心有定算，倒也并不真的十分着急。“况且下旬还有一大批货要出关，里面不少是给老家的，还要借助他的手呢，大哥若是不信，今晚新到的电报就在我口袋里，自己看嘛。”

 

明楼自然信他，他总是这样道理十足，搞得自己想吃他倒是无理取闹一样，没劲透了。磨磨后槽牙，想了半天，还是恨恨放了手，抗日救国总是比口腹之欲重要，且饶了他。

 

“还不起来？”明长官威风十足，“去冰柜把小羊排拿出来解冻好，洗干净晓得伐？”

 

“晓得啦！”阿诚揉着膀子一溜儿烟跑走了。

 

TBC

 

 

这是晚上基友跟我讲的梗，说她朋友同时萌上了楼诚和汉尼拔，想看Xover，明楼天天惦记着要吃阿诚，哎呀突然我戳中萌点，一时鸡血就码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