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伪装者同人】羁旅__食客·番外甜点(楼诚,汉尼拔AU)

番外一

 

那天下了好大的雨。

 

明楼脊背挺直跪在祠堂里,血从一道道伤痕里溢出,慢慢的慢慢的汇聚到一起,沿着肌理骨骼蜿蜒而下,最终从指间滴答滴答点在地板上,不一会儿汇聚了小小的几滩。

 

明镜丢下两个选择,从族谱中划掉名字逐出明氏门墙,无父无母无飨无祀,还是留洋念书?

 

晚上明楼出来,脸颊肿着嘴角还有血,却仍神态自若。他在楼梯间找到两个小鹌鹑,被大人之间的狂风骤雨吓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,明楼伸手在他俩之间摇摆,指到明台时小东西不明就里的缩了缩,明楼笑了,还是移回阿诚身上,“明台在家好好念书,阿诚收拾一下,过一阵儿跟我去欧洲。”

 

长兄如父长姐如母,他俩吵架惊天动地,闹得跟分家似的,阖府战栗,直到明镜将明楼带血的衬衫丢给跪在雨中的汪曼春,这件事才逐渐平息,上上下下又忙着为大少爷收拾行囊。阿诚没说什么,只是点头,明镜觉着有人跟着照顾也好,就默认了。这孩子便从早到晚跟在明楼屁股后头,小尾巴似的,晃得大家眼晕。

 

“阿诚啊,有什么事跟大哥说么?舍不得家?”

 

“能跟大哥出国增长见识,自然好的,师夷长技以制夷。”

 

“那又是为什么?”

 

孩子扭捏几下,小脸皱巴巴的,终于犹犹豫豫劝解,“大哥出去后别吃……那些了好伐?听说鬼子都五颜六色的,吃了闹肚子的。”

 

“那吃什么?吃你呀?”

 

阿诚苦着脸不说话。

 

·

 

所有人都知道明楼之后旅法多年,其实他之前先到的英国。

 

走之前提溜着阿诚去看了看刚安顿好的豫才先生,不过他的笔名鲁迅更出名一些。两人一人夹着一颗烟闲谈,先生有些好奇,上一次见面还在畅谈国家形势,完全没听说要留学,怎么突然说走就走,明楼便添油加醋将自己的爱情悲剧讲了一遍,许广平听得简直要掉眼泪,先生明明跟他境遇差不多,还直笑他,明楼气闷。阿诚一直乖乖坐着吃茶听大人说话,这时才低着头凉凉插了句嘴,“爱美人不爱江山。”引得鲁迅大笑不止。

 

“要学什么呢?”

 

“我自己是想学医的,家姐尽给我找的冷门专业,拉丁文啊,希波战争啊,大概恨不得我一辈子作学问才好。”明楼是个精益求精的人,他如今使刀已无人能及,但仍觉着欠缺些专业知识,上次杀了个日本人,把一条血管割破了,弄得自己满手血,所以还是想好好深造一番。

 

“倒是像我当年,我也是后来才想通,学医只能救一人。”鲁迅笔锋锐利,人却和蔼可亲,全没有师长架子,说话也点到为止,不强求。

 

明楼点头,在他耳里,这话便是学医只能杀一人,于是决定选修医学和经济双学位,济世杀人,两不耽误。

 

他俩抽烟都凶,不一会儿就烟雾弥漫,被许广平勒令掐灭。明楼酒量很好,烟也抽得厉害,当年刚发现自己特别的嗜好时很想了些办法去戒,就差鸦片烟没敢去试,到最后还是认命妥协了,但烟酒的量却落下了。

 

说了一会儿话,海婴在楼上哭了起来,明楼便起身告辞,从阿诚手里接过一个盒子,打开是块和田黄,“海婴满月学生是赶不上了,提前送个小物件,刻个小印倒还合适。”

 

·

 

想了半天,还是先去了英国,英国现代化的路子似乎对中国更有借鉴价值一些,但去了一周,明楼便唉声叹气起来。

 

路上全是胖子,脂肪含量很高,人却都彬彬有礼,不至于叫他动怒忍无可忍。在商店转了一圈,又转了一圈,尽是土豆,连阿诚看着菜单都替他苦恼起来。

 

“英国人除了牛肉炖土豆到底还会不会做别的?”

 

“土豆炖牛肉?”阿诚低眉顺眼。

 

“大哥现在饿得很,你最好乖一点。”明楼抬眼看他,森森地。

 

“哦。”

 

阿诚刚知道时很震惊,但震惊过后便想开了,他惯于为家庭奉献的,觉得便是当真给大哥吃了也没有什么,跟明楼一说,没想到却惹来滔天怒火。被教训了一通什么叫天赋人权,什么叫爱惜自己。关禁闭出来阿诚便再不敢提,心里却很不服气,要吃人的是你,却给想吃的人讲什么天赋人权,简直荒谬。想归想,又不敢当大哥面说,心里更骂自己窝囊没出息。

 

又熬过一周,明楼觉着自己到极限了,三下五除二将阿诚打包送回国去,附了一封信给阿姊,说外面辛苦,不忍阿诚跟他漂泊,还是在家再念两年书,待身体和心智成熟再出国学习。实际上他是真怕自己哪天被土豆逼疯对那孩子下了手,再怎么舍不得,在英国这样乏味的地方,一个馥郁芬芳的年轻人天天在他面前转悠,谁能忍得住呢?

 

直到转学到法国,这种生理上的饥饿才好了一些,因此之后多少年大起大落,他对这个国家始终是怀有一种深沉而甜蜜的爱意的。

 

·

 

过了两年,又将阿诚接过来上学,小孩子学坏了,明知他忍着饥肠辘辘,却时不时在他面前撩拨,又长了本领,种种手段理由常常叫他按住了人也没法下口,便只得换了一种办法来吃,也算聊解饥饿了。

 

那年阿诚在伏龙芝受训,各种课程挤得满满当当,像海绵一样疯狂吸收新本领,每天晚上飘进宿舍,脚趾头都是木得,沾枕头就睡着,很少有时间想到明楼,还当自己将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
 

直到休息日,从训练场出来,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等在高高的台阶下面,他再一次觉得时间静止,整个世界模糊了,周围的一切似乎能看到,又似乎看不到,有同学跟他打招呼他也说不清自己回应了没有,答应了什么,只觉着这台阶有千里远万里长,隔着这千万里,只有一个人是鲜活的,明亮的,真真切切的。

 

“这位先生,有什么可以帮忙的?”

 

“谢谢,我在等我弟弟,天气爽朗,合该共饮几杯,叙一叙旧话。”

 

“您像是远道客,要叙旧我倒是有几个去处可以推荐。”

 

“只是怕他孤身羁旅,思乡心切,一顿家常菜可能更好一些,我厨艺倒是尚可。”

 

“客树回望成故乡,年轻人不怕漂泊,再说,他手艺未必差了。”

 

“也好。”

 

明楼细条纹单扣西装上裹着上好的羊毛大衣,领上扣眼里却插着一朵茉莉花。他微微一笑,将年轻人整个裹进怀里。

 

北国严霜肃杀,两人并肩走着,明诚挽着兄长胳膊,一路指点自己平日往来各处,顺带讲解建筑风格人居习惯,神采奕奕,俊眼飞眉,看的明楼心中发痒。

 

时不时路过同学老师,明诚熟稔地打着招呼,然后将明楼介绍给他们,像是倚仗,又像炫耀,小孩子一样。

 

“刚才过去的是谁,像个好人,筋骨强健。”明楼忽然问。

 

阿诚怒视他,“不许吃!那是我导师!”

 

“哦。”终于轮到他吃瘪,撇撇嘴,又暗藏笑意,贴着年轻人冻得通红的耳朵,呼吸间热气吹得有些痒,“吃你总行了吧?”

 

这自然是可以的。


评论 ( 16 )
热度 ( 122 )
TOP

© 周六 | Powered by LOFTER